《古韵之诗》
《诗经》有言:“父兮生我,母兮育我,欲报之德,如天之辽阔。”那些先行一步跨越忘川的人啊,你们如春日之花,虽凋零却留香。你们离去,却似更深地扎入我的血脉。遗留在我心间的,并非墓碑前静谧的白菊,而是血脉中汹涌的江河,是那夜空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深深的感恩,即是在我灵魂里繁茂如春的你们。
东汉的班昭,十四岁便守寡,承担起兄长班固未竟的《汉书》大业。在青灯黄卷之间,她将父亲的史学抱负、兄长的文风骨气,熔铸成墨汁中的铁砂。据《后汉书》记载,当书成之夜,她伏案痛哭,感受到父兄的掌上力量:“今日之笔,承载父兄之力。”
逝者的姓氏,犹如血脉中的印记。祖父手中的犁耙痕迹,成为我提笔时的力量;外婆纳鞋底的针线,化为我应对世事的坚韧。虽静默躺在族谱之中,我却听到每滴血都在回响——那是祠堂的梁柱在低语:生活,便是对消亡的最好抵抗。
现今有多少人将家谱束之高阁?直到某日在异乡地铁里,嗅到槐花蒸饭的香气,泪水便难以自禁——那是太奶奶用缺口陶碗传授的秘方;在谈判桌上脱口而出的方言谚语,竟是祖父田间抽烟时的呢喃。《楚辞》言:“身虽逝去,精神犹在;魂魄坚毅,为鬼中雄。”
你们离去后,我成了精神的传承者。如同古窑中传承的陶器,死去的匠人通过我的指尖重获新生。清明细雨非泪,而是天地间你们的存在,为我的新篇烙上印记。
苏轼在惠州种下荔枝树,遥祭亡妾朝云时说:“若日日啖此三百颗荔枝,愿长居岭南。”他在《东坡志林》中记载,每颗荔枝核上都被他刻上“云”字,仿佛那人仍在嗔怪:“子瞻,甜食伤齿。”
死亡并非爱的终结,而是将光与热珍藏于记忆的琥珀中。母亲用的粗陶坛,如今成了我厨房的神器;父亲修补的旧怀表,仍在子夜唱起那悠远的童年歌谣。你们留下的不仅仅是遗物?更是心跳缝入我的年轮。
今人常在葬礼上悲痛欲绝吟唱“树欲静而风不止”,却不知真正的思念在于——感冒时自然冲泡的一杯盐渍金桔水,那是外婆的秘方;教孩子放风筝时脱口而出的语调,恰是爷爷当年的。泰戈尔曾言:“死亡如诞生一般,都是生命的篇章。”
你们虽躺在时光的彼岸,却仍参与着我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如同古茶树深埋地下的根茎,即使百年过去仍哺育着新芽。最深的血缘纽带便是让逝去的人成为生活中的习惯。
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写道:庭中的枇杷树是他对亡妻的思念——那棵树是他丈量光阴的尺子;枝干上的裂痕是妻子的叮咛;叶片的沙沙声是她未曾说尽的情话。
逝者的背影仿佛刻在宿命中的指引星辰。姑妈临终前未完成的毛衣针成为我闯荡时的利剑;表哥留下的旧课本批注化作迷雾中的明灯。你们的离去我:悼念不是凝视深渊而是将深渊化作仰望的星空。
如今多少人在深夜翻看旧照片?其实你们早已住进我的眼眸——当我帮助流浪者时延续了奶奶的慈悲;当我在会议桌上据理力争时唤醒了舅舅的硬骨。朱自清曾言:“岁月流转方能读懂背影后的深情。”
坟茔非句号而是破折号后的新篇章。你们离去时扬起的尘土正肥沃着我的土地就像胡杨——死去的枝干不倒为的是给新苗投凉。
《岁时记》记载:“逝者化作星辰守望人间。”感恩非清明时的三炷香而是——将祖父的烟袋化作书签母亲的歌谣哄睡新生命姑姑的嫁衣裁成婴儿襁褓。你们途经